张洪祥 油画
二十一世纪的乡村（组诗）
□蓑衣卧月
那么多人歌颂春天
有那么多人
歌颂春天
无非是掉光叶子的树重新披上袈裟
流浪的燕子找到旧牢笼，一个死去的人又
活过来
——用针尖一样的眼睛盯着
身后的荒凉
沉默
到处是霾到处雾
只有那团野菊花替你擦亮眼睛
西风一阵紧似一阵
想说的话又被它塞回去
——“等等。再等等”
所有的沉默都在黄昏之前
某个早晨或晚上自会有稀疏的蛙鸣代你
说出鹅卵石的真相
失联
一个生造的词越来越不那么新鲜
新闻频道的主持人
正在极力为你找出真相
她说的
比真实生动
而我也丢失好久了
堵塞的耳孔
长满青苔
抵达
一列老旧的绿皮火车
停在离落日不远的地方
你的痣疮更严重了
连最后一声喘息
也没出过叉道——一生抱紧的
只有两根肋骨
某个黄昏大雾弥漫中
你一定听见了巨大的碰撞和颠覆
那来自遥远的
——回声
二十一世纪的乡村
二十一世纪的乡村
田靠着田
埂连着埂
实在没有地方供奉菩萨
一座土地庙小的可怜
它大部分时光被
蒿草淹没
偶尔也吃力地从蒿草中探出头来
看一看越来越稀少的
烟囱
一个爱啃骨头的人
一个爱啃骨头的人
把一根骨头里里外外啃了个遍
然后，把它丢给身边的狗
看着一条狗模仿自己的样子他很开心
看着，看着，他后悔了
他真想把丢给狗的那根骨头
夺回来。再啃一遍
作者简介：蓑衣卧月，本名孙圣国，男，1962年生。2008年开博习诗，有少量诗作发表，被收入《新世纪诗选》《旅馆》等书刊。出版诗集《孙圣国自选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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