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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是无数个月圆之夜（组诗）
○鲁橹（北京）
这些，是圆满的
喊弟弟替我打点行装 病历卡就不要带了
一些暗影里的偷偷哭泣 就不要带了
一些姐弟间的不愉快 就不要带了
我清清爽爽的 出门
把京都的阳光 一缕一缕的放些在头上
放些在眼里 更多的放进心里
人潮汹涌的车站 每一个人都有目的地
我希望他们与我的心思一样
至于那些真的不能放下的 就带着上路吧
在疾驰的时间里 会突然有所醒悟
会一点一点的放过它们
像铁路两边的荆棘丛 我们只记住那些
开放的美好的花朵
一张车票是圆满的
一列火车是圆满的
我刚刚别过的江山 是圆满的
我即将喊出的一个名字 是圆满的
月亮是两个人的相拥
当我圆睁双眼 往事是无数个月圆之夜
眼泪慢慢浮上 剜心的痛居然一秒秒温暖起来
我寻找的黑夜不见了月亮里是两个人影
他们相对 凝眸 默默相拥
——那是父亲和母亲
我挤破窗户的格子 用手抚摸玻璃
这是一款母亲擦拭过的玻璃
父亲递给她抹布 滴着水
像二十年前 母亲用大声的骂督促我成长
父亲憨憨的 望着我笑
今日秋分以后 中秋将至
我的思维会一天天凝固 直至
月圆 黄晕的光亮重新打开我的心扉
那两个苍老的人儿 走下天空
他们怀揣桂花的芳香
把温暖的事物 再细细做过一遍
野草晃动着深夜的晶莹
蝈蝈回到土里 有翅膀的金铃子
在寻找邻居 秋分以后
曾经说尽凄凉的蝉 隐蔽了起来
树木庄严 霜华露浓
空气中干燥的故事婉转流传
我中年的体重 像山一样扎实
体温上升 偶尔的脾气在口腔滚动
咽回时 常常呛出眼泪
我的有所顾忌的清晨 要整理衣冠
——而二十年前 我空手出门
从不怕人间的烟火 撩拨我的食欲
故乡和异乡 我都离开很久
陌生的梦境里 野草晃动着深夜的晶莹
照亮我寻找的路途
如同秋分以后 小虫们返回泥土
睡一个温暖的冬天
我希望来年春分 我是另一个崭新模样
在众多虫子们的合唱里
分辨得出一个新青年的声音
在冬天
在冬天 我每天都是迷迷糊糊的
身体包裹在一堆衣服里
像认识 又不认识
如果头晕 就像现在
我敲击键盘的手 突然陌生起来
一个字一个字打完
就不想再睁开眼
让白天也黑得迅速 和颓废
在冬天 我说得最多的话是
好冷
苍白的脸 如白纸糊在窗棂
寒风 吹破了一个洞
以为要进来一个消息
以为 我会抬起头来
【作者简介】鲁橹，
女，本名鲁青华，湖南华容人。先后在《十月》《人民文学》《诗刊》《诗选刊》《湖南文学》《飞天》《绿风》《星星》等刊物发表作品,偶有诗入选年度选本。现居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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