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诗经典(71)
选编:鲜 然
制作:柳 苏
主办:《杯水》诗刊
○韩玉光∕天黑
○孙海涛∕电话里的女儿
○李 桐∕声音
○纪东辉∕谁偷走了我的时间
○白公智∕是不是走进祖坟才算到了家
○甘肃小米∕想起天池
○孙淮田∕冬日,卖烤芋头的女人
天黑(473)
文∕韩玉光
他问我:诗为何物?
秋天的天黑仿佛提前来了。
我指给他看
——石凳上坐了一个下午的失明老人,
白色衣襟上
落着一只黄色的蝴蝶,
互不理解的两颗心
在落日的余晖中深藏不露。
不能用任何一个词语去搭救眼前的老人
对万物的费解。
我说:七百多年前
我的同乡元好问也曾扪心自问
情为何物?
秋天的苹果仿佛又回到了花开的时节。
我将手缩了回来
似乎害怕那儿会出现一个轮回的栅栏。
天已经真的黑了。
我看见石凳上坐着一只安静的萤火虫,
我想让他看
看我眼中即将升起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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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里的女儿(474)
文∕孙海涛
你叫第一声爸爸,是在电话里
你第一次给我唱《两只老虎》,是在电话里
你奶奶对你的第一次投诉,是在电话里
你的第一次生日,是在电话里过的
你第一次对我哭,是在电话里哭的
……
很多的第一次,都在电话里
我已经记不起全部
相信你也会忘记得更快
你三岁了,上小班,睡觉喜欢踢被子
上课和同学做游戏,吵闹
拿起电话也会说:爸爸,我想你
你一次打电话我都感觉到了
你的牙齿又长多了几颗,你淡黄的头发慢慢变黑了
你唱的儿歌渐渐字正腔圆了
但我说不出是该开心还是忧伤
你在慢慢长大
属于你的过去的时光
除了在电话里片刻的拥有,我无从触摸
也无法弥补
——摘自2012年第12期《星星》·短诗大展特别专号
声音(475)
文∕李桐
这就是我们时常面对的
窘况:喉管突然被许多细小的碎石卡住
干瘪、晦涩,甚至尖锐
有时,我厌弃自己的声音
长久地喑哑、迟钝
曾试图改变它的音质
这是否意味着,我将重新调谐自己的
低音和高音
我深知这种荒诞性
就像简单的东西赐予复杂的
短暂无人的眷顾
一个以消失方式存在的人
只能呈现它愿意呈现的一部分
其中,狭窄的微澜
碎石让出它固有的滩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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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偷走了我的时间(476)
文∕纪东辉
一颗种子
被一块土地
偷走了一生。我想
它一定愿意。而且,还会非常高兴
只有那滴露珠
似乎还没有想好
就被一点儿阳光,拿到了天上
我的时间
越来越少。我的时间
是被一年又一年的时间
偷走的。就像一颗心,放在了,一颗又一颗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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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走进祖坟才算到了家(477)
文∕白公智
我要回家。可是家在哪儿?这个问题
困惑我的同时,也在困惑世人。
因为世界上,所有人都走在回家的路上。
回家,回家——你的家在哪儿?
某个秋日午后,我悠闲地
散步,看见一缕忧伤的风正引领着一群落叶
划过夕光,向大地飘落。一枚落叶
也走在回家路上。而路旁小河
哼着乐观主义小调,在流向远方——
远方有它的家吗?我相信,大海也无法回答。
回家的路漫长,坎坷,曲折——
我看见万事万物脚步纷沓,溅起
滚滚红尘,组成我们的人间。而我深陷其中
随波逐流,正在回家路上。而我的家
是父母留下的三家老屋吗?可老屋早已空寂,
父母也搬进了祖坟。是不是走进祖坟
才算到了家?每次在坟前焚香烧纸,总会
有一阵路过的风,把纸灰高高吹起,
又低低放下,好似放下了许多黑色命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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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天池(478)
文∕甘肃小米
枯坐的一刻,突然想起一处水泊——那是
家乡的天池。
我几乎每年都去看望它一次。
每年都在池边走走、看看,在它身边的林子里
坐下来,形同野草,体验树下的荫凉。
乘不乘游船倒在其次。
我只要见见深蓝即可、看看白云即可,
在水边享用一次风的爱抚,亦无任何不可。
天池藏在深山荒野中,已足够大、却不著名,
——这很好。我知道爱它的人
明白它;懂它的人,会爱上它。
池水极深,深到无法测量,还清澈,
从未浑浊过。在岸边,我看见它
把东岸的波纹,非得传达到西岸,
把南岸的感动非得送到北岸才罢休。
但它不把内心的崎岖、艰难,拿到水面上来。
我看见水面比镜子还平、比玻璃更平,
岁月、创伤,在它的脸上,了然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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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卖烤芋头的女人(479)
文∕孙淮田
我要是铁皮桶,打造出温暖的炉子,多好
我要是铁铲、铁钩,往炉子里添碳,拨弄炉火,多好
我要是帆布手套,戴在那个女人的手上,再洒点儿水,她低头、弯腰
在这个越来越寒冷的冬日,我写下的一个个汉字,要是一块块芋头
被送进炉子里,烘烤成皮焦、里黄,香气四溢的诱惑,多好
我不是,也不了解她,缓慢地行进在街上
卖烤芋头的女人,烟熏火燎,被岁月捏来捏去
的人生,早已孤独地熟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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